作者：王丹全职美工

“打算以后送孩子留学吗？”“打算什么时候，高中、本科还是研究生？”

随着孩子年龄渐涨，身边的海淀妈妈们凑在一起谈论的教育话题也不断转换，从“公立园、私立园之争”“如何高效鸡出英语牛娃”升级到出国留学的话题。不夸张地说，留学文化在城市中日益普遍，甚至成为中产阶级的一种“自然”选择。对于70后、80后这一代父母来说，出国留学多被赋予更多浪漫化的想象，被视作是拥抱世界、成就精彩人生的重要跳板。在“一代更比一代强”的信念支撑下，出国留学早早就被他们写进了孩子的成长规划。

不过，随着地缘政治的加速演变，尤其是疫情以来多国学生签证政策的收紧，以及“海归废物”自嘲、留学生回归就业难等话题的持续发酵，对于出国留学这件事，不少家庭的态度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也是在这种情境下全职美工，人们似乎对“留学的孩子”以及他们所要经历的生活和面对的世界重新产生了兴趣。比如，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文化环境和教育体系，中国留学生面临哪些挑战，需要跨越哪些障碍？他们与上一代“留学的孩子”有何不同？留学将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一个个体乃至家庭的命运，等等。

从这个角度说，马颖毅新书《留学的孩子：雄心勃勃且忧心忡忡的一代人》的出版可谓正当其时。2020年，这本专著由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推出，今年8月，它的中文版正式面世。

马颖毅在世纪之交出国进修，毕业后顺利留在美国任教，现为美国费城大学公共事务学院的教授。她从2012年开始，调查和访谈了上百名留学生和外教，试图给这一代中国留学生作一个更丰满、更立体也更真实的群体画像。她的初衷之一是扭转美国媒体和民众对于中国留学生的刻板印象——认为他们都是开着豪车的富二代，不过，“误打误撞”中为现今的中国读者提供了商业话语外的另一种留学叙事和镜鉴，并将在未来多年塑造我们对这个群体的理解。

正如书名的副题所显示的，在马颖毅看来，新一代去美国留学的孩子，尽管有着不同家庭背景，但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雄心勃勃但又忧心忡忡。

他们雄心勃勃想要在中国激烈的教育竞争中脱颖而出，并进入美国的名校，但却对完全陌生、难以捉摸的录取过程忧心忡忡；他们雄心勃勃想要在美国获得全球视野，但又对无法融入以美国人为主的社交圈子忧心忡忡；他们雄心勃勃想要为实现个人职业目标而选择大学专业，美工招聘但又对中国的实用主义价值和美国社会崇尚的个人表达价值观之间的矛盾感到忧心忡忡；他们试图结合中美教育优势，但对课堂讨论等遇到的障碍忧心忡忡；他们雄心勃勃想要学有所用、实现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但却发现留学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对变化莫测的外部环境忧心忡忡、焦虑不安。而这些由野心所滋生的忧心，归结为一个问题就是——去美国留学是否还值得。

“在新一代本科留学生身上所体现出的雄心与忧虑的双重矛盾性，可能正是当代中国的真实写照——一个快速崛起且变化迅猛的国家，以至于难以认知自我。”马颖毅认为，对留学生的考察，无法脱离全球化的时代背景和中国社会的变化。因此，本书很鲜明的一点就是，虽然以学生个体的主体性和多维度的经历为出发点，但你始终能清晰捕捉到那个背景——有中景还有远景，也即宏观的社会背景和时代特征。这种对景深的精妙控制，带给读者两个层面的“看见”，也带来更多思考和启发。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新一代留学生身上所表现的双重矛盾性，书中生动呈现了不少第一手访谈资料，让这种矛盾性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而且作者提供了跨学科的视野，通过社会学、心理学等学科的理论框架，对不少问题作出更有力的解释和剖析，增加了这项调查的理论厚度和思想锐度。比如，在探讨中国留学生似乎对美国大学校园的特色文化之派对文化并不太感冒时，作者借用《为派对买单》一书中的“保护性隔离”作出中肯剖析，没有为留学生贴上融入障碍之类的负面标签或狭隘偏见，而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学生们避开让他们感到边缘化的校园文化，转而寻求相互安慰和支持的社交空间，让人大开眼界，获益颇多。

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留学还是一种好的出路吗，或者用作者的话说，还是一种“新的教育福音”吗？可能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选择。而且时代的加速变动全职美工，也让任何选择的预期都不再确定。但相信有两点或许是可以确定的：在全球化时代，留学生群体作为促进国家间技术、文化交流重要载体的角色不会改变；教育对一个人的影响重在过程而非结果，不管以何种方式，留学终将实现对个体的“自我塑造”。